社论丨加强监管市场中介机构 更好保护投资者利益

必须从完善制度、推动分类监管、加大中介机构违法违规成本等方面着手，强化中介机构监管，持续督促中介机构归位尽责，加强源头风险防控。

2月3日，德勤北京一组员工将一份50多页的PPT文件群发公司邮件，举报了其4年工作期间一些不合规的人和事。很快这个文件在社交媒体上广泛流传。2月5日，德勤声明称，已对此开展全面调查，“未发现任何证据影响我们审计工作的充分性，因此相关审计工作支持我们的审计意见。”德勤表示会严肃对待所有投诉，并由独立的专家团队进行调查。

该员工在文件中表述，德勤管理层和RRG（德勤声誉与综合风险管理部）的所作所为已经逾越了审计道德底线。从目前曝光出来的内容来看，该员工举报的违规行为涉及不少国内上市企业。涉事的德勤员工，不但含有高级经理、高级审计员，甚至合伙人也参与其中。其中，文件提到在某上市公司审计中“放飞机”的行为，即在审计工作中“审计程序未执行”，而在底稿上写自己没有做过的审计程序，应该属于弄虚作假的行为。在另一家上市公司审计过程中，文件称负责项目的合伙人接受对方贿赂，帮助公司掩盖问题等。如果上述属实，德勤不仅有违职业道德和准则，也可能会违反法律法规。

该文件所反映的并非只是德勤内部治理的问题，还可能涉及违法违规行为，以及牵扯多家上市公司以及背后的监管、投资者人保护等问题。因此，对于问题的调查，不能仅由德勤自查或者所谓的第三方独立机构进行，监管部门应该介入，维护审计的严肃性、可信度，加强资本市场中介组织的规范和监管。中国证监会2月5日回应德勤会计所事件称，证监会对举报事项已开展核查，同时要求德勤自查。

各类中介机构是资本市场投融资活动的重要参与主体，通过独立、专业与审慎的工作，为资本市场提供承销、尽职调查、审计、法律、信用评级等专业服务，提升信息披露质量，防范各类欺诈行为，决定了资本市场配置资源的作用和质量，扮演资本市场看门人的角色。

德勤从事的会计审计是一种中介服务。规则上是董事会按照股东要求聘请审计师，绝大多数情况下审计师受聘于管理层，但对股东负责。但是，大股东一般都参与经营管理，小股东则不参与上市公司管理。因此，实际上是管理层聘请审计师，即管理层出钱购买审计服务，导致审计机构面临独立性的挑战。会计师事务所为了获得更多业务和利润，更倾向于配合管理层。

正因为有如此的利益关系，这项服务对审计师与机构的职业道德要求很高。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中国公司海外上市必须聘请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因为他们被认为更权威和可信，更有专业能力和操守。正因为以上种种原因，财务造假成为中国股市的顽疾之一，比如2019年给康得新审计财报的瑞华会计师事务所被证监会立案调查和惩罚。一旦某家机构帮助企业财务造假，将会导致它以及它服务的公司在资本市场的所有信用归零。

最近几年，中国大力推进资本市场建设，刘鹤副总理多次强调，坚持市场化、法治化原则，以“建制度、不干预、零容忍”的立场加快发展资本市场。其中就包括强化对市场中介机构的监管，大幅提高对财务造假等违法违规行为的打击力度，加快推动证券代表人诉讼机制落地，更好保护投资者利益。

资本市场的种种乱象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中介机构不仅自身没有尽到看门人的责任，反而助纣为虐。因此，必须加强对市场中介机构的监管，除了要求他们严守法律法规和市场规则，坚持职业操守，勤勉尽责，诚实守信等外，必须从完善制度、推动分类监管、加大中介机构违法违规成本等方面着手，强化中介机构监管，持续督促中介机构归位尽责，加强源头风险防控。随着中国资本市场开放程度越来越高，对中介的权威与信用要求也会越来越高，只有通过严厉的监管促进中介机构遵纪守法，才能更好地保护国内外投资者利益，中国资本市场才会成为更好的配置资源的平台，也能成功地实现国际化目标。